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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收帳員(5)-身分
作者: Bluer SKY	日期: 2007.05.29　　天氣: 　心情:

～「如果我們的存在，只是一場實驗？」
天氣還沒熱，
中暑的跡象已經提早出現了嗎？～

「如果沒有那些紀錄，那要如何評定一個人，是不是已經達到他的標準？」臭皮像自言自語似地。我心想，如果這時我說出「老天有眼，明察秋毫」這樣的話，會不會很白目？而現在眼前的臭皮，沒有一點想開玩笑的樣子。

儘管臭皮在談話間，用了很多假設的口吻，但我再怎麼聽，都覺得那不是他的假設，反倒更是像一種誘導。誘導我進入他想告訴我的事情。

我腦子裡轉著，到底要不要開門見山地問他，到底想告訴我甚麼？但是，儘管我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對於他提到的那部份，是完全在我的經驗之外的事情。對於很多的傳說，別人言之鑿鑿，我也從沒去懷疑過真偽，但畢竟沒經歷過。
我想起了第一次在印尼潛水的經驗，明明怕得要死，也有好幾次打退堂鼓的機會，但還是硬著頭皮上。因為儘管怕，還是忍不住想知道：那將會怎麼樣？
當船到了潛水點，所有裝備都穿上身了，坐在船沿，工作人員問：「ready?」，才下意識地點完頭，下一秒鐘已經在汽水裡翻滾：眼睛看到的都是泡泡，連罵的聲音都只剩自己聽得到的「唔唔」兩聲，但那之後，是一生中永遠忘不了的美麗記憶。
朋友都說：你喔！最怕死，可又老幹些不要命的事。不過對於不會游泳就跑到馬爾地夫浮潛，懼高還跟人玩空中飛人這樣的事，因為都有安全措施，至少我覺得還不至於丟命。我總會想，如果不做，將來是否會後悔？
但現在的狀況，完全不同，那似乎是面臨了一種禁忌，一旦跨過，絕不會只是「人生裡多了一個值得紀念的經驗」那麼單純。

「如果真有那樣的賬本，那應該~長什麼樣子呢？」我看著臭皮，問出了我的問題。在我猶豫的時間裡，臭皮似乎也陷在自己的思緒裡。
「非常複雜而精細，」臭皮用平靜的口吻開始敘述。
「如果要以約略的方式來說，就說它有橫向跟縱向。橫向是感情跟物質，包括親情、愛情、友情等等情感面；物質包括金錢、事業、地位、權力。」臭皮停下來，似乎擔心我跟不上。我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縱向，就是以每個在生命裡有交錯的人，每個人都是獨立的軌道。但每個與我們交錯的人，在我們生命裡，所牽涉的範圍卻各又不同，有人可能只是過客，有人可能重要到操控一生。」我歪著頭，試著消化我聽到的。
「例如：有人只是短暫地跟你共事，或者只是在公車上跟你借零錢，之後再也沒有交集；而有些人，就拿那些豪門世家來說好了，父母與子女之間，可能牽涉到所有的感情跟物質面，子女的金錢、權力、地位、愛情、婚姻、交友，都跟父母有很深的相互影響跟糾結。」我沒發出聲音，專心地聽著臭皮的描述。
「所以，帳本上，每個人佔有的軌道，可能是窄而短，也可能寬又長。不過，這軌道裡，在縱向，也就是感情跟物質面，每個面又都是獨立存在的。」我閉上眼睛，試著在腦中描繪出那可能的圖像。
「舉例來說，妻子爲丈夫獻出全部的心跟愛，丈夫必須回報的是同等的愛與關懷，而不是用左青龍右白虎的豪宅，或者一座古堡這樣的物質來回報。一樣是回報，但是卻不是在同性質的平台上。或者，父母疼愛子女，但為人子女卻只以薪水供養作為回報，卻不曾真心的關心孝順，這些，在帳本的盈虧上，都不能算是平衡。」我腦中的圖像，這時已成為一團錯綜複雜的線團，
「很簡單，在誰身上？得什麼？欠什麼？就得還什麼！」我腦中浮現許多在新聞上、在生活周圍裡的人跟事情。
「這個帳本的道理很簡單，但是牽涉卻很繁雜，不過，就像我們談過的，所有的關係，每一步，都是考驗。」我試著想在這團線團裡找出個頭緒。
「所以，我們在別人身上得到的，如果來不及回報，或因為不自覺犯下的錯誤，都無法彌補嗎？」我像個怕做錯事情的小孩，想尋找事發後的脫身之道。
「有例外，」我不敢打斷臭皮，
「如果對方根本不求回報，或者，全然的原諒！」我心頭一緊。
「這種狀況，最常發生在親子關係裡，或者，真的是『愛到深處無怨尤』！」我嘆了口氣。
是啊！世界上就是有那麼多我們覺得不公平，但當事人卻甘心情願的事情。
「那如果兩樣都沒得到呢？」
「那就是拿自己的靈魂來還！」臭皮說得毫不猶豫。
「依照事情的輕重程度，來決定償還的重量！」
「不過你剛剛說，不自覺犯下的錯誤，那種狀況是不存在的。」臭皮接著說，
「怎麼會不存在，有時真的是無心之過啊！」我說完，臭皮搖搖頭。
「人都有神性跟魔性，也就是良知良能跟慾望貪念，這些，是與生俱來的，再小的小孩身上都會看到這兩面。」
「當我們在決定要如何面對事情跟人時，都是神性跟魔性的拉鋸。要憑著良知、還是要昧著良心；要滿足慾望、還是要做出犧牲。」
「每一步都是！」臭皮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最後一句。
「作人好難喔！」我覺得頭開始疼起來。
「小雷，你以為生為人，是一種獎勵嗎？萬物之靈，不過是人類的自我欺瞞。你不認為，人才是我們生活的環境裡所有破壞的元兇。」
「可是人也創造出許多值得驕傲的事物！」我辯駁著。臭皮微笑著看我，
「唉！我承認，這地球如果沒有人，她的壽命會長很多。」我覺得在這點上，再辯下去，有違我的本性。
「那何必創造出人這樣的物種呢？」我還是不服氣。
「或許，人類的存在，只是一場實驗！」
「實驗？」我的頭歪掉了。
「嗯！如果不是實驗，爲什麼要記錄？」我怔住。

這場對話，原是臭皮想引我進來談，而我原本想的是：看我能接受到哪裡？直到不能接受，我就踩煞車，不再繼續。
而終究，我的好奇心還是戰勝一切。
但是，臭皮所說的，看來都是入情入理，雖然我心裡還有許多問題還沒問，雖然我相信冥冥中是有力量再主宰一切，但是，但是，帳本、紀錄、實驗，這些連結跟結論是超乎我想像的。我想要找出破綻。
「等等，我們說的賬本，存不存在？還是個問題，這樣的結論太草率。更何況，這麼繁瑣而又複雜的….」我一時想不出字眼，
「任務？工作？」臭皮幫我接話。
「對，誰在執行呢？別跟我說我們身邊都有個靈異人物，像個背後靈一樣，隨時記錄著我們的一言一行，然後要寫報告呈報給某個我們不知道的『機構』！」我一口氣說完，最後兩個字還特別加重口氣跟手勢。
臭皮鎮定地看著我的反應，笑了。
「沒有什麼背後靈，做這些事的，跟你我一樣都是人。」天啊！夏天還沒到，雖然天氣很熱，但現在就要中暑了嗎？
「小雷，在這整個紀錄任務裡，所有人都叫『收帳員』！」
「收帳？要勾魂嗎？」這是我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詞兒，我臉上馬上一個 >.<的表情，我發現我也開始胡說八道了。
「我們只紀錄！」我們？我瞪著臭皮。
「我們？」
「小雷，我是一個收帳員！」
「It’s absurd！」我心裡哀號著。
「爲什麼？」
「交換條件！」
「什麼條件？」我幾乎快尖叫了。
「離開輪迴的實驗！」

我開始覺得中暑的人可能是我。

(熱啊！竟然寫到流鼻血！[:~])

(音樂取自網路，如有侵權，煩請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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