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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來不及的團聚
作者: 尋	日期: 2015.03.25　　天氣: 　心情:

生與死，一瞬間，
誰會知道上一個時辰還可以說話，
卻在下一秒休克，再也無法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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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去年3/10號在這寫了一篇探望，感觸良多...
今年大年初一2月19日回阿公家和阿公拜年，那時候阿公已經無法站立，雙腳沒有力量，兩個小弟把阿公從床上扶了下床，
因為阿公想小號，卻最後來不及還是尿在褲子上，弄慌了我們四個兄弟姐妹....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沒想過那次竟然是最後一次和阿公說話，下次見面已是3月7號，再也無法和阿公說上幾句話了。
只因阿公突然的休克被送進急診室，讓我們全家人都趕去了急診室...！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阿公救回來了，看到阿公的時候已經有呼吸和心跳了...
只是無法言語，睜開眼睛卻不會理會呼喚，醫生說阿公昏迷指數3....

這個夜晚，在我回去後又去探望生小孩後滿月不久的同事，我有兩極的心情...
一個是面臨生死邊緣地帶的感傷，
一個是新生兒滿月的喜悅和祝福。

後來，阿公轉院住進了加護病房，聽阿婆說阿公曾說人都快死了，竟然沒有一個子孫孩子去看他....
這樣的一句話，讓所有的忙碌還有行程都需要喊停，再怎麼樣都要去看阿公，
父親開始每天見到總說上哪個叔叔去探望了...哪個親人、哪個子孫去探望了...
要我們也不能被人家閒言閒語，一定要去探望阿公....

其實，這樣的心情我了解，只是陷入重度昏迷的阿公到底知道我們來看他了嗎？
等到這樣的情形才想到要全家人去看阿公，是不是已經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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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長這樣大第一次進加護病房，看見的是阿公嘴巴開著插著呼吸的大管子，
臉上貼些許的繃帶...固定那粗大的呼吸器，鼻子也插著管子...躺在病床上沒有任何的反應，
唯一可以感受到的就是有溫度有呼吸卻沒有意識....
看在眼裡心痛至極，醫生的診治病因是：
『右大範圍腦梗塞併發重度昏迷/急性呼吸衰竭』

我忍不住告訴身旁的小弟說，如果今天換做這樣的情況在我身上，拜託讓我死一死算了，
這樣的活著還算是活著嗎？那簡直是種折磨，活著和死人有什麼兩樣？
這樣的話也許很喪志，但那樣子活著真的是好的嗎？

醫生說阿公如果開刀，好了也是成了植物人，要一輩子的照顧，不建議開刀....
說穿了就是讓阿公自然的走...其實說難聽就是等死如此而已。

阿公今年79歲，但爸爸說不能這樣說，要說阿公80歲了....
我並不是很了解這其中的原因，但我知道很多忌諱，那就尊重長輩的意思...

這些日子還撐到現在，爸爸偶爾會在家人面前說醫院太遠，三翻兩頭這樣跑醫院傷油錢，
加上加護病房探望的時間固定，一次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家屬一床只有兩個人可以進入，
每次去探望阿公的時候，只有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就要趕緊離開，好讓其他的家人來探望阿公...
如果這時候再不去探望，下一次也許只剩下冰冷的遺體，這些油錢又怎麼能拿來台面上說呢？
雖然知道這樣子兩頭跑其實家人很累...有很多的無奈無法訴說...
但也不該將這些話說給我們小孩聽，會覺得好現實的是這個環境....

事情總是來的很突然，阿婆說阿公那天還在問阿婆在幹什麼，沒想到那句話卻成了最後講的一句話...
這樣的悲劇還不止有這樣，在過年的期間，我的表姐(大我一歲)他的老公開車卻開上黃泉之路，
一夜之間，剩下兩個小孩和我表姐，家裡瞬間失去了平衡，那樣的心痛讓人完全措手不及...
一切都來得太快，來不急說再見，來不及留下遺言...活著的人要面對的事情無法去想像....

沒有人可以預測下一秒我們是否還在世上，很多事情沒有遇到生離死別不會懂得珍惜...

探望阿公的幾次裡，我有好幾個夜晚一閉上眼就是看見阿公的面容，才發現自己錯過了很多和老人家相處的時間...
工作忙碌已經淹沒了我的生活，心裡好多想去跟朋友吃飯敘舊的想法，卻一直遲遲拖延著....
會不會等到有一天忙完之後，身邊的人也不在了....
說愛要即時，要學會珍惜身邊的親人，不要吝嗇關心...

我...其實有點害怕去面對這樣的生離死別....

聽著長輩說是否應該拔管讓阿公離去的事情，但是，彷彿誰開了口，誰就像是殺人犯那般，
沒有人想去當壞人，但又有誰會知道阿公怎麼想的？
聽著老爸說就連我們去探望阿公，阿公可能也已經無法分辨誰是誰了....

我記得我輕輕的把手觸碰阿公的手臂，阿公的身體就像被驚嚇般的抽動了一下，我不知道阿公是否知道，
還是那只是身體的神經反應，其實阿公根本沒有任何的知覺，聽說右大範圍腦梗塞又慢慢的蔓延到左腦了...
如果整個腦都被梗塞了是否就是永別的時候到了？

整個腦袋亂轟轟的，我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誰誰誰去看了就代表有去關心？
誰誰誰沒去就像被灌上不孝之罪名...？
阿公已經無法言語了，都已經到這種時候了，卻還看見更多現實的一面....

真正關心還是假意，其實我已經分不清楚了...

雖然下班就拖著疲累的身子去探望，卻還是覺得很沉重.....

如果可以和阿公多說上一些話，你會跟阿公說些什麼？
如果阿公能夠再次清醒過來，那怕只有短短的幾分鐘，該怎麼道別？
如果...只是如果....

外面又下起了雨....

我靜靜的閉上眼...

到底人一生何求何得？

我迷惘了....

如果有一天自己最深愛的人突然離開了人世，光想像我就已經無法言語了....親人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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