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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ste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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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無題
作者: Listener	日期: 2012.05.05　　天氣: 　心情:

當對方對他說自己所種的梔子花開了的時候，
他的心思並沒有放在這個正跟他說話中的女人身上。
一種累積或者說他一直嘗試想要忘記或說是挽回的奇妙的心情，
一瞬間也像梔子花一樣的綻放了開來。
白色的梔子花的花瓣伴著淡淡的花香有如3D電影一樣的在他的思想中綻放著，
以致於他在酒精的作用下又開始用力的搥著自己的大腿，
那種力道所導致的聲音是那麼低沉，像是要把腦海中的那朵花給用力拍散一般。
可是那畢竟是不可能的，他很清楚，當他那時作了某些決定以後很多事就變得再也不可能了。
因此不管他現在再怎樣的嘆著氣，也無法吹去那股不知從何傳來的梔子花身上的體香花香。
他其實一直不是一個很有勇氣的人，他自己很清楚，很多時候當他冷漠的轉身走掉的時候，
那不是因為他不愛眼前這朵美麗的白色小花，或是其他任何足以使他駐足的一切美麗的花朵，
這並不是這朵花的香味不足以吸引他，並不是他真的沒有任何一點喜歡或是欣賞這花的感情。
而是他過於害怕，如果這樣一伸手折了這樣一朵花而帶在胸前，
在那之後種種會發生的事情，像是打開了潘朵拉的盒子般的不斷的從他的腦中湧出，
這些他無法掌握的結果使得他只能卻步。
然而他也很清楚，那種在耳邊輕輕響起的氣聲，
像是甜蜜到化不開的花蜜似的，溫柔的對他說：
「沒有關係，就收下這朵花吧，花是那麼的想屬於你，而你不想佔有這朵花嗎？」
這樣的聲音有時會讓他感到無法招架，就像海妖那甜美的歌聲把水手往死亡的陷井拉過去一般。
他當然想不顧一切的對那誘惑的氣音大喊，用一種近似要把那氣音壓在身子底下的語氣，
把他內心真實的欲望願望用失去理智般的原始獸性釋放出來。
可是他終究過於沒有出息，捂著耳朵緊閉雙眼轉身跑開了。
很諷剌的是，他想起了張愛玲的小說，寫著：
「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那畢竟是小說，畢竟故事總是要有一個結局，畢竟故事的男女主角總是要有一個結果。
可是現實並不能事事像是小說那樣如意，白玫瑰依舊如月光皎白，紅玫瑰也仍然朱豔如火。
他想到這裡時，壓在胸口的那種不快感反而減少了許多：「這樣不是很好嗎？」他想。
是的，他告訴自己飯黏子跟蚊子血都不存在，花色依然鮮豔而花香也依舊濃郁。
一切都是那麼的原封不動，就像在最美好的時候用極冷的冰封了起來一般，
不管過了多久跑了多遠，一切都還是那麼美麗，
誰也不用感到心痛，沒有比這更好的結局了不是嗎？
只要封在記憶中的冰塊裡，就算大膽的伸手去摸，也一點都不用擔心。
就算那冰塊的溫度將伸出的手凍傷了也無所謂，最至少這樣他不需要背負任何罪惡感。
他不需要背負著飯黏子不需背負著拍死蚊子的風險，大可安心的在安全的地方，
在酒後有如發了瘋的一般的用力搥著自己的大腿或是用拳頭往牆壁打去，
他只要負擔這樣一點點的代價就夠了。而這對他來說，再便宜不過。
只是再聰明的他也千萬沒有料到會在這樣尷尬的時刻聽到梔子花的名字，
連帶的將記憶中那朵白花也解凍了起來。
所以他再三的往自己的口中大口的灌著酒，
彷彿只要這樣澆下去就能讓這些噁心的難喝的液體凍結成冰，
可是終究是沒有辦法，
大口灌下的酒燒著腸子燒著胃，順著食道一股勁的直衝上來，
讓他整個人像是被強烈的火焰焚燒著，強烈的後悔跟欲望的火焰。
那倒也沒有關係，燒吧燒吧，他在心裡這樣叫喊著，
隨著火勢越旺，他也終於忍不住的放聲大笑了起來。
「笑什麼呢？」對方被這突來的笑聲嚇到，不解的問。
於是他露出讓人幾乎看不出來的笑容，嗤了一聲，
用一種極看不起人的態度，這是他一貫以來的微笑，
像是高傲到不可碰觸般的讓人討厭至極的微笑。
「我討厭你這樣笑。」對方有點不太開心的說。
「喔」他不以為意的回了一聲，
然後把右手放在大腿上，輕輕的打著拍子，唱了起來：「梔子花，白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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